檸檬糖

 

香甜可口的蛋糕是幸福的味道。

巧克力、焦糖、蜂蜜各種口味的蛋糕配上杏仁、核桃、棉花糖等佐料，撒上如同雪花般細膩的糖粉，咬下去的一瞬間鬆軟可口，在嘴中擴散的味道是幸福，是他渴望的東西。

但是，「幸福」說到底又是什麼東西？

他所渴望的幸福又是什麼形狀？

Gray站在玻璃窗前，巨大透明的玻璃窗戶後方是各式各樣的杯子蛋糕，從最經典的原味到人氣新品，包含小孩子最喜歡的造型蛋糕都有。

杯子蛋糕可以雙手捧住，卻無法裝進口袋中帶走，彷彿砂子從指縫流逝一般，碰得到卻留不得。

幸福難道是這麼空虛的東西嗎？

「啊咧，這不是Gray嗎？怎麼一直盯著櫥窗看呢！」

Billy在不知不覺間來到Gray的身邊，他的手上拿著記事本與筆，看起來是老樣子在街上蒐集情報。

Billy將頭轉向玻璃窗，即使看不見Billy的雙眼Gray也能感受到橘色護目鏡後方漂亮的湛藍雙眼正環視著櫥櫃上的蛋糕。

「難道Gray錢不夠買蛋糕所以才在這邊一直看嗎？」Billy側頭想了想得出結論。

「不、不是……」語氣有些微弱，Gray用著只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道。

難道是在看新品？Billy順勢推理著，但是架子上的『新品』和上禮拜紀錄的無異。

Gray有些慌亂，他知道自己的一舉一動皆會被Billy觀察，卻仍無法靜下心來好好找個藉口。

明明都二十五歲了，還在迷惘幸福是什麼……

「姆姆姆，Gray在想什麼呢？我想知道！」Billy像是乖學生般舉起右手，「讓我一起幫你分攤煩惱吧！」

Gray環起雙臂抱住自己，他有些猶豫，但Billy是個溫柔的好孩子，一定不會嘲笑自己。

於是，他鼓起勇氣開口。

「嗯嗯，幸福啊……Gray竟然在思考這麼深奧的問題！」Billy也抱住手臂想了想，「幸福對每個人的定義都不一樣吧？我認為Gray不用想太多喔！以我來說大概就是有很多很多很多的錢吧，哈哈哈！」Billy像是看見鉅款般大笑，即使路人投向異樣眼神也十分坦然。

Gray嘴唇動了動，「但是……這樣Billy現在不就不幸福了嗎？」有些疑惑地提出詢問，在說出不久後又立即後悔想收回，怎麼可以讓Billy煩惱這種兩難的問題呢！

「嗯……原來如此，Gray在想的是，理想中的幸福與當下並不相符？」Billy從對話中推出Gray的糾結點。

「不如這樣想吧Gray！你現在所期望的幸福，是什麼呢？」

聽見Billy的問題Gray一頓，他看向對方臉上仍是平時的笑容，像是願意等自己慢慢思考般沉默微笑著，Gray低頭，自己期望的是什麼呢？

「……成為英雄、擁有談得來的朋友以及……變得堅強不再懦弱，不用再戰戰兢兢地活下去……我這樣，是不是過於貪心了呢？」兩手緊緊交握，Gray忽然發覺自己非常貪婪。

「呼呼嗯，怎麼會呢！貪心即是慾望，人的本質就是慾望啊！就跟我想要金錢，我的客戶想要情報一樣，都是『慾』一個字罷了。」Billy點點頭，不覺得有什麼問題，「哎呀話題扯遠了。」

「Gray的理想是成為英雄後能夠堅強地活出自己同時擁有夥伴，不是嗎？」

「……嗯。」

「那麼現在，不就正是『幸福的進行式』嗎？」Billy突然間大聲了起來，他笑著看著Gray。

「你現在已經成為『Hero』了，實力也在進步變強，玩Game……除了Asch輩前偶爾會囉嗦外，我跟Jay一點也不介意不是嗎？不如說，我還得靠你才能得到最新的遊戲攻略情報呢！」Billy語氣逐漸上揚，像是想到帳上又多了幾個零般興奮，但他發覺自己的失態趕緊拉回。

「更何況，我們是East Sector，大家是一個部門的，都是能與Gray並肩的夥伴呦！」

「夥、夥伴……」

「對，現在不就正是幸福的途中嗎？」Billy握住Gray的手，用溫柔又認真的語氣繼續說著：「而且進步是要順序漸進的，Gray不用這麼急躁也沒關係。」

Gray沉默著，Billy的話像是陽光般驅散心中的悶悶不鬱與令人難受的心結，面前小自己六歲的少年，真的很厲害呢。

青年靦腆一笑，他輕聲道：「謝謝你Billy，你真的很厲害呢。」

「嗯？能解決你的問題就太好了！」Billy開心地說著，隨後像是想起什麼般驚嘆一聲，「對了，這個給Gray吧！」

Billy從口袋中拿出黃色包裝的糖果，小巧可愛的圓球輕輕落在Gray的雙手。

「這是檸檬糖？」

「對，Candy很好喔，吃了Candy就會精神百倍！檸檬是我最近喜歡的口味呢！」

Gray輕輕地笑著，「謝謝你Billy，差不多是時間了，我們回塔吧。」

「哇喔！都已經這個時間了！」

與Billy並肩走著，嘴角帶著淺淺的笑意，檸檬糖可以捧在手中，也可以放入口袋中帶走，明明小巧卻有著巨大的存在感。

Gray隔著手套與口袋的布料時不時觸碰著檸檬糖，雖然知道幸福是什麼了，卻還是不清楚味道，但對於現在的他來說，幸福的味道，大概就是酸酸甜甜的檸檬糖味了吧。

 

 

 

Fin.

2021/02/06 

 

 

嗯，考慮到劇情現在對兩人的解釋不完全性，姑且埋了一個刀(炸彈?)，雖然文內用甜品來比喻幸福，但不論糖果還是蛋糕，都是具有有效期限的呦。